窗外雨淅淅沥沥的下着,雨滴打在屋檐上,顺着屋檐流下。
电闪雷鸣,风雨交加。
破败的窗户被风吹的吱嘎作响,在这样的夜晚,听着这样的声音,是一种折磨。
一道闪电划破天际,雷声也跟着响起。
一瞬间,亮如白昼,又很快的暗了下去。
屋内二人喝的有些迷糊,虽然外面电闪雷鸣,可是他们依旧兴致勃勃。
傅沧海疑惑道:“永乐镇为何变的如此荒凉,和鬼镇一般?”
朱赤道:“不知。”
傅沧海神情严肃,轻声道:“报完仇了吗?”
朱赤道:“没有。”
傅沧海道:“你不想让他死的这么简单?”
朱赤道:“这只是一,我想你已经知道了。”
傅沧海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知道了?”
朱赤道:“我怎么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?”
傅沧海道:“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吧。“
朱赤道:“你我非常熟悉,我心里想什么,你怎会不知道?”
傅沧海笑道:“你这句话我听了几百遍了。
如若直接杀掉王家洪,江湖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,济州郡守的亲儿子被杀掉了,这可不是小事,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。
本是受害者的你会得到江湖百姓的唾骂,而本来是凶手的他倒会成为受害者。
而且上面一压消息,你爹娘的事就会无人知道。
你所要的结果是为你爹娘洗清冤屈,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。”
朱赤点头道:“你说的没错。
我要让他所做的恶,让全天下都知道!”
傅沧海道:“有王德在,即使那件事公布天下了,但是他们随手一压消息,天下人又怎会知道这件事。
即使王家洪自己承认了,他的父亲又怎会让自己的独子背着一身污名呢?
王德对王家洪异常疼爱,怎会让这件关于他儿子的事公布天下呢?
对他有好处吗?”
朱赤眼神坚毅,说道:
“总有办法的!
我一定要让全天下人知道这件事!!”
傅沧海起身,狠狠拍了拍桌子:“朝廷里的文官武将都和他爹王德关系匪浅,如果弹劾王家洪,他爹在朝中的势力必定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朱赤反问道:“我有赤伶刀,我有这一身武艺,如果不能为爹娘报仇,我这身武艺又有什么用啊!
我一定要为爹娘报仇,我管他朝廷怎么样!”
傅沧海道:“朱大哥,你太固执了!
你武功即使再强大,怎么可能和朝廷扳手腕啊?
要我说,你直接杀掉他不行吗?即使背了骂名但是你报仇了啊?”
朱赤道:“我不会让那件事埋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的!”
傅沧海笑了,笑道:“你说的没错,绝不能让这件事埋没在历史长河中,这么有意思的事你一个人是不好办的。
这样好了,带上我,咱们一起搅他个天翻地覆!”
朱赤笑道:“就这样说好了。
明天咱们去泰山郡!”
傅沧海疑惑问道:“为何要去泰山郡呢?”
朱赤道:“去到就知道了。”
傅沧海道:“好!”
朱赤道:“来继续喝酒!”
二人再次碰酒,一饮而尽。
大雨倾盆,电闪雷鸣,二人喝的非常开心。
傅沧海道:“人喝酒,是为了醉,可是你的酒,却是醒着的。”
朱赤道:“我?”
傅沧海道:“哈哈,人生在世,不过是一场醉,何必想那么多,人生苦短,何必自寻烦恼。”
朱赤笑道:“可是有些事得多想,我这人,只要一喝酒,就会想很多。”
傅沧海道:“人生在世,生亦苦短,死亦悲欢,乐得自在,乐得逍遥。
所以说人活着,就是为了快乐,为了逍遥。”
朱赤道:“你说的这些,我都不懂,我只想活着,可是我却不快乐。”
傅沧海看着他,淡淡一笑,什么也没说。
因为他了解朱赤,他这个人,想的太多,想的太杂,反而不快乐。
有些人活着,是为了生存,为了家人,为了自己。
可是朱赤呢?
父母被杀,没了家人,当时的他没有能力复仇,如今明明可以直接手刃仇人,但是他却想的太多,在意别人的看法。
他活着,活着就是一个人,就是一个人的折磨,就是一种痛苦。
想的太多,反而不快乐。
有些时候,想的太多,只会让自己难过。
所以,他快乐吗?
不,他一点都不快乐,他一直在痛苦中。
有人问他,他也不知道。
他活的太累了。
所以,他想醉,他想逃,他想远离一切,可是现实却不允许他做到。
醉了,也许就好了吧……
傅沧海也喝醉了,两人都醉了,醉倒在桌子上,沉沉的睡去。
次日,雨停了,日光撒入屋内,照射在二人身上。
也照射在,朱赤无奈的心上……
旭日挣脱黑夜束缚,黎明初曦渐入眼底。
傅沧海醒了,起身坐在朱赤对面,看着眼前的这个人,他有些心痛,有些怜悯。
他不知道这个人经历了什么,但是他知道,一个人若是经历的太多,那么他就不快乐了。
生存的压力,让他活的没有一丝乐趣。
他活的太累了。
所以,他想醉,他只想醉了,就什么都不用想了,就可以睡了,就不用这么痛苦了。
傅沧海起身,走到朱赤身边,伸手拍了拍朱赤的肩膀,笑道:“醒醒,别睡了,我们该走了。”
朱赤迷迷糊糊的醒来,看着眼前这个人,他笑了,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,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,为数不多的亲人。
他笑了笑道:“出发!!
我一定干成这件事!“
不然我就不叫朱赤!”
傅沧海笑了,笑的很开心,笑的很放松。
他拍了拍朱赤的肩膀道:“朱大哥,不过我比你更想完成这件事。”
朱赤从腰间拿起面具覆在脸上。
朱赤生的面如冠玉,目若朗星,唇似丹朱。
但是美中不足的是,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,从眼角,一直划到嘴角。
这是他儿时所留下。
所以朱赤常戴面具,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的面目。
他不想再别人面前,展示他脸上的疤痕。
因为他不自在,不想在别人面前,展示他那不堪的过去。
傅沧海怔怔的看着朱赤,看着他将面具覆在脸上。
他忽然道:“朱大哥,其实你可以不戴面具的。”
朱赤一怔,转头看向他,那是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,仿佛能看清人的内心。
“我觉得朱大哥即使不戴面具,依旧很帅。”
朱赤笑了笑,不再说话,将面具戴在脸上。
他站起身来,对傅沧海道:“走吧。”
日出东方去,两人走出门去。